浪漫、温馨、未免俗
“第36个故事”这样的片名,和“99朵玫瑰”、“36*个祝福”、“一千零一夜”之类的短语一样,本身就带着些浪漫色彩。有“故事”,那多半和某种游戏有关,并且,这个游戏(故事)发生在男女主人公之间。该片的英文译名“Taipei Exchanges”更坦荡、更朴实一些,在对城市写照方面,和《一页台北》一脉相承,踢除剧情,那些明信片般的空镜头,完全可以当作城市营销的一个名片。 为什么是第36个故事?这36个故事讲了什么?除了卖关子、故弄玄虚,当然,还要用浪漫的故事映衬浪漫的爱情。两个人的关系通过一个数字结合,这其实挺复杂,似乎用一个数字或其它符号来讲述一段情感,便更浪漫、更容易抵达爱情。影片给人的感觉是轻盈的,简单明快。你的梦想变成她的梦想、她的梦想变成你的梦想、心理价值、36个故事、以物换物等,看上去容纳的东西不少,但一点不觉得复杂。内容有点花哨,也可说成新意。为什么影片给人一种简单明快的感觉呢?因为,片中的人物动机及其关系很简单,情节便很简单,没有向观众施加半点负担。 和让万千影迷记住桂纶镁的电影《蓝色大门》相比,简单和复杂的问题更为明了。《蓝色大门》是一部形式与风格简洁的青春题材电影,但所含的信息:性别困惑、青春成长等,就复杂得多,孟克柔的心理活动在简单的故事表面下,发生着剧烈震动。《蓝色大门》的人物问题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束和转换,但给人的感觉,要比《第36个故事》复杂。《第36个故事》的人物观念转化和情节转折,没有以简单呈现出复杂,也没有将轻转为重的质量。 朵儿和蔷儿的价值观最终互相颠倒,本来是一个开咖啡馆、一个想环游世界,变为想开咖啡馆的去环游世界,而想环游世界的在经营咖啡馆,她俩的梦想都带着一种夹杂着现实的庸俗浪漫主义色彩。当然,这在现在的青年中,很有代表性。“开咖啡馆”的想法还算附在现实的质地上,“环游世界”则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轻质化目标,如果没有实现,也并不会给现实带来破坏性的冲击。有多少喊着去西藏而没去呢?他们没有为不曾实现目标改变什么。她俩的感情极其自然,顺理成章似的,缺少波澜,但不缺浪漫和温馨。 有了浪漫和温馨,小清新也有了。梦想、旅行、咖啡、城市、青春,用这些元素加工的东西能摆脱掉俗套?影片的成功之处之一,就是把一个很容易搞成狗血剧情的影片拍得带点别致。温暖画面,温暖故事,不过,并没有到甜腻的份上。然而,除去皮肉,只看骨架,影片完全陷进了俗套。将36乘以2,变成第72个故事,然后有72个城市,于是便有一堆更加奇怪的地方名字,也不能提升如此设置的陈旧情节的效果;旅行、背包客,在广告中这些玩意可以用来制造潮流、兜售商品,把经不起推敲的生活理念,简单地拿到电影中来,跟上了时代,也染上了时代的俗味;以物换物,一种价值换另一种价值,没有探到更深、新的东西,只是一种随处可见的商业营销方式、缺少执行力的浪漫营销概念,但是,在这个电影之前,从事广告和策划的人们,一定想过N个类似的方案,虽然大多被上司否决了。 并不是加了些拒绝和务实(朵儿觉得蔷儿瞎闹、蔷儿要求顾客必须以物交换、她俩仔细掂量那3*个故事值不值那些画等),就完成了现实和浪漫的结合,这些漂浮在虚处的现实和浪漫,无法传达出悠长的意味,更不会衍生出诗意。至于好的范例,该片监制侯孝贤的作品是榜样,时代自然变了,情感方式也变了,但现代情感也有诗情,如何表现,完全在于导演。你不能用这个时代看起来精致实则空虚,来解释你拍出了精致、表面的浪漫温馨,从简单出发,止步于简单。 对一些情节的重复,比如用母女三人的对话制造笑料,两次足够,不加节制地一直利用,到后面效果尽失。一呼一应,重复现差异,两次是适当的量,如果没有更好的形式,切忌滥用。影片中的几段访谈,最近在华语片中还很流行(彭浩翔的《志明与春娇》、张作骥《爸…你好吗?》最后的访谈),潮流般的一起涌现,后来者(虽然可能只是巧合)新意全无,下次要搞搞新意思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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